过度政治化的标准|K街观察24

李华芳

对美国思想库的政治化转向，传统的思想库从业者和研究者批评较多，其中最为重要的理由是这将会危害思想库的独立性。在《美国思想库是否过度政治化？》（《南方都市报》2012年2月21日）一文中，我已经提到了这个争议。那么到底怎么样来判定一家思想库是不是过度政治化呢？其标准何在？

美国进步研究中心（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，CAP简称“盖子”）的案例还引出了另一个有意思的话题。为了维持“盖子”的501(c)3身份，其新成立了 “美国进步中心行动基金”（the 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 Action Fund）去从事较为“政治化”的活动。

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新成立个不同类别的机构，而不由“盖子”直接行动呢？这与美国国内收入服务局（Internal Revenue Service， IRS）的规定有关系。“盖子行动基金”登记下501(c)4类别下，主要的原因是501(c)3类别下的组织仅限于宗教、教育、慈善、科学、文学、公共安全检测、促进国内外成人竞技体育、防止虐待儿童及动物保护等目的，而“盖子行动基金”却介入政治动员和选举行动中，已经超出了501(c)3的范围。

如果“盖子行动基金”是这么政治化的组织，而且介入到民主党的党派活动中，为什么还可以登记在501(c)的大范畴里面呢？例如“盖子行动基金”为支持奥巴马的医改（Obamacare）进行了很多政治动员活动。这需要仔细研究下501(c)4类别下的规定。501(c)4类别下的组织包括公民联盟、社会福利机构和地方性雇员协会。这些组织的唯一目的是要促进社会福利，但对社会福利却有不同的理解。以地方性雇员协会为例，通常就是一个公司或者一个区域内的会员制组织，联合起来用于增进会员的福利，这也是一种社会福利。所以这里的促进社会福利有一个很宽的理解范畴，并不仅仅是指养老和社会保险。

501(c)4组织的目的如果是为了促进广义的社会福利，就可以介入比较“政治化”的活动，包括游说立法，政治动员和影响选举。这里唯一的问题是，尽管501(c)4组织依旧处在捐款税收减免的类别中，但用于政治活动的钱，特别是用于支持在选举过程中的某个特定候选人的话，就需要缴税了。

也许有人会说，501(c)4组织在选举中支持一个特定的候选人，与促进社会福利之间冲突了怎么办？一般来说，这些组织在涉入此类活动的时候都会特别谨慎，会支持那些竞选纲领中有促进社会福利内容的候选人，而不会贸贸然支持。而一旦501(c)4组织在此活动中违反了这个唯一的“促进社会福利”的目的，那么其可能就会被取消资质，而不能享受501(c)的收入捐款抵税优惠。

501(c)4组织还和游说业紧密相关，因为501(c)4组织不需要像501(c)3组织那样公布捐款人的名字。这对游说业而言是一个重要的保护伞。但争议也大，因为公众难以知晓一个501(c)4组织到底是基于自身独立的考虑进行政策游说呢，还是因为接受了特定捐赠人的资助而进行游说。这就涉及到组织的独立性问题，因为如果是一个纯粹的游说机构，那么就不应该享有501(c)的资质。2010年的时候，众院曾通过一项要求涉及政治倡导的组织披露捐款人信息，但在参议院受阻未能获得通过。

对于思想库而言，是否有关联的501(c)4组织或许可以作为一个“政治化”的信号。如果有这样的关联性组织，那么不管实际登记为501(c)3的思想库本身如何自我辩护，总难逃公众印象中“政治化”的印象，就像“盖子”一样。事实上，尽管过度政治化还有许多其他的标准，但一家501(c)3的思想库如果跨出一步，登记成立关联性501(c)4组织，或许就可以说这家思想库发了一个“过度政治化”的信号了。

K街观察是与《南方都市报》合作的专栏，关注华府思想库及相关公共政策话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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